小雪花喵呜喵呜

一个期末月发疯的医学生

1918(4)

  “呦,大厨回来啦!快快快,菜都给您择好了,汤也炖上了,就等着请您下锅来烧了!”程雪茹刚刚跨入茶楼,姚重青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。

  小六噌地站起来:“我给您打下手,师傅。”

  “我也去!”十娘蹦蹦跳跳地冲向了后厨。

  进了茶楼,程雪茹仿佛卸下了那套在身上的无形的枷锁,面上的笑意不自觉地就加深了。

  这种回家了的、放松的模样晃了邓中夏的眼,让他恍惚间想起了记忆里已有些模糊了的亲生母亲。

  等邓中夏回过神来,再想跟进后厨已是不可能了:姚重青扯住了他的衣袖。

  “早上的事儿,是我姚重青不对。我呢,自罚三杯,就当给邓兄弟你赔罪了!”

  邓中夏忙给人拦下:“姚大哥,空腹喝酒伤身。”

  立马就有同辈的人帮腔道:“大师哥,别喝!千万别喝!邓兄弟眼瞧着酒量不错,你这要是给干趴下了,明儿谁来唱大武生?我们可都接不住小师妹的戏。”

  “一帮废物!要你何用哇!”亮亮的一嗓子仿佛按开了隐藏的开关,茶楼里一下子就闹腾起来,过年的气氛蔓延开来。

  邓中夏被姚重青拉着坐下,环视一周,有些不解。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,现在?现在就?

  姚重青倒了一杯茶,推给邓中夏:“我们这些唱戏的,下九流,命不值钱,在这乱世中能活着,捡回一条命来就很值得高兴了。昨夜的事儿,早几年没人护着的时候其实也常有,连我这样的也都碰上过两回。”

  转眼看到师弟脚踩上了桌,姚重青拍桌怒吼:“段锦!你给我从桌子上下来!”见邓中夏仍有疑惑之色,“那种腌臜事儿,数着刚刚那上桌的小子遇着最多,你再看看他现在那样儿,皮猴子一个!排解排解就好,要真都往心里去,这日子也别过了。也不用太担心她,她比谁都坚强。”

  正说着,小六提着一食盒过来,将一盘点心端上桌。

  “这是早先做的千层油糕还有一些包点,刚热好,邓先生您先吃两块垫垫,菜一会就好。”

  说完,又提溜着食盒踩着圆场的步伐到其它桌上点心了。

  段锦蹭的一下窜到邓中夏边上,抓起一块油糕,含含糊糊地抱怨:“以前都是先紧着我的,小师妹这心偏得太快了。”眼珠子咕噜一转,竟是又起了坏心思。只见他把椅子向邓中夏稍稍挪了挪,凑近了咬耳朵:“我之前在台底下望见过你。你看我师妹的眼神可不对劲呦。你是不是……”

  邓中夏一口油糕噎在嗓子里,耳朵迅速地变红,连忙灌了杯茶水。

  “呜呜…”段锦手上只咬了一口的油糕被外力全部塞进了嘴里。

  “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,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程雪茹放下手里端着的大煮干丝,给了段锦一个小小的教训。

  段锦夹着尾巴就逃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。

  程雪茹转身准备回后厨时,邓中夏拉住了她的衣角:“你不坐下来吃点吗?”

  “这才到哪啊?”程雪茹只是笑,“还有文思豆腐、软兜长鱼、三套鸭、蟹粉狮子头还有拆烩鲢鱼头呢。天冷,倒是也不怎么怕坏。”

  见邓中夏咽了口唾沫,程雪茹以袖掩口,眉眼俱笑,也没再讲什么,径直回了后厨。

  这一晚,端的是宾主尽欢。可第二日,却出了事。

  邓中夏早起打拳锻炼身体,就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声音,敲门一问,才知道是段锦夜里偷吃了戏迷送的珍奇水果,起了满脸的红疹子。

  “明天之前消得下去吗?”程雪茹揉着额角,语气无奈。

  “怕是不行。就是能消也不好上妆,伤了脸就难办了。”姚重青叹口气,“另外一个小生也回家过年了,这可怎么办才好啊!”

  程雪茹也开始叹气了,闭上眼,揉按着晴明穴:“明天去长辛店的义演原来定的是哪两个节目?《西厢记》还有《华容道》?把西厢改成《锁麟囊》?”

  “我记得《锁麟囊》里也要小生的。”姚重青有些疑惑。

  “戏份少,问题不大。”程雪茹转向因为插不上话、只能坐着喝茶的邓中夏,“仲澥,帮我个忙吧。”

  鬼使神差地,邓中夏应下了周庭训这个角色。虽然程雪茹一再地宽慰他说,只需要走对位置然后摆动作、做口型,声音会由段锦在后台唱出来,但邓中夏这个没有一丁点戏曲功底的大学生依然十分紧张。

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,段锦带着帏帽:“就这几句词,你可一定要记住了。要实在记不住,那就张嘴。至于走位,演薛夫人的演员会给你提示的。”

  “你越说,仲澥就越紧张。赶紧闭嘴吧。”程雪茹给了喋喋不休的段锦一个暴栗。

  段锦想揉又不敢,委屈巴巴的:“给你打破相了怎么办。还有,我这还不是怕他演不好,坏了我的名声吗?”

  “哪就那么娇弱了。”程雪茹掀起车帘朝外望了望,“马上就到了,准备一下吧。”

  邓中夏更紧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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